禮拜五晚上搭9:30的豐原客運下台中,到舅舅舅媽在台中的家住一晚。到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,好久不見的舅媽出來巷口接我,然後電梯直上十一樓。我問舅舅怎麼不在?舅媽說舅舅還在工作。我心像是被揪了一下,痛。當初北上想的是不在他們身邊,他們或許可以有多一點自己的時間、做自己的事,不再被我束縛。但沒想到北上加重了他們好多負擔,到頭來還是為了我他們得增加工作的量,加倍的勞碌。心情很沉重。


  台中的家很舒適。有電視有電腦,洗完澡倒杯牛奶,配塊麵包,倒在沙發上隨意轉著電視頻道。好久沒有這樣的享受。還看了三個月不見的狗狗,令人懷念的小白狗咪咪。兩點多才躺上床,昏昏睡去。我想,以後我大概會常回來。


  早上七點舅舅叫我起床。盥洗後我換上建中制服,接著三個人驅車前往南投名間鄉,小丘陵上,我媽住的地方。我媽的長眠處。早就想穿著制服來給媽媽看看的,拖了兩個多月今天才終於如願。


  那真的是個很棒的地方,一直很想介紹給大家。就在一個小丘陵上,靈骨塔前就大片大片的茶園。靈骨塔本身肅穆而清閒,除了完整的管理制度、敞亮的禮佛環境外,庭院裡還設有桌椅,四週花草點綴,放眼望去茶園上裊裊塵霧...。塔位是設在地下室的,最上面那張照片,左邊就是我媽住的位子(如果你被嚇到,不好意思...),右邊綁紅布條的是訂位的意思,裡頭很多塔位都有人先訂了,可見是多麼吸引人的環境。我媽隔壁那個位子,我之前說過了,當初買來留給我爸的。舅媽說明年過年看看有沒有辦法下嘉義,跟叔公他們談談我爸移靈的事,希望這事能早日辦成,早點讓爸媽團聚,我媽畢竟孤獨了那麼些年...。


  和媽說了些話,覺得心安很多。走出地下室,和舅舅舅媽到附設的自助咖啡室用餐。裡頭有自取的餅乾、素粽、素香腸、菜包、蛋糕、咖啡、可樂、礦泉水、豆漿...等等等等,完全免費。一個很棒的敞亮環境。甚至中午時食堂的飯菜也都是完全免費的。


  吃完和舅舅到金爐旁燒金紙。今天來的人不多,旁邊只有一家人,一個爸爸帶著三個女兒,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,兩個大概小學吧。邊燒邊猜測著他們的故事,是少了媽媽的家庭嗎?他們可能會過著怎麼樣的生活...?每次來這總是免不了要這麼猜測一陣的。因為死亡的背景,讓到這兒來的家族都有了故事。一個兩三對夫妻帶著一群小孩的組合,大概是一起來祭祖的大家庭;一個家長帶著小孩來,大概是個喪偶單親家庭;一個人隻身前來,該會有什麼樣的故事?偶爾看著初晉塔的送葬隊伍,隊伍前拖著骨灰檀的長子或長孫,就不禁回憶起三年前那個下午...。總是這麼猜測著,想他們是怎麼活著?是跟我一樣嗎?還是如何如何...?


  總是這麼坦然的想著。那麼多年,我想我是走過來了,那段好晦澀的歲月。


  離別的時候還是一貫的清新朝日。汽車駛離前耳畔彷彿閃過熟悉的一句:「寶貝,路上小心喔!」,轉眼又不捨的看了媽一眼,然後車一路急駛下山。表姊說:「你媽媽一定很高興!」,或許吧,我想大概是的。媽大概真的很高興。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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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輕與重的永劫回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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