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社營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談到服務隊的事,談到古諾楓談到曲冰。我提起信望愛那次到信義鄉的經歷,人社班的G笑了聲說:「你不知道你們那個服務隊就是個最差示範嗎?」聽見的當下很是不服氣,但仔細想想確實挺弔詭的,疑惑著「服務」的本質與價值究竟是什麼。
前天教會小組聚會的時候聽到五峰鄉服務隊的分享,我才又重新想起了這樣的問題。我們究竟為這些地方帶來了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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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中人社確實做了些什麼我不清楚,但就單方口述,他們到古諾楓除了陪同小孩遊戲玩樂外,還在那個小社區裡架了無線網路,並教導學童設置Blog平台。他們留下一個寬廣的窗子讓孩子們能更靠近世界一點,還能透過Blog書寫的習慣增進語文、交流的能力。對當地而言這不僅是短期的服務,更是一種長期建設。我不知道在那之後古諾楓使用無線網路的頻率有多高,這些孩子也的確很可能過了一陣就捨棄blog了,視服務建設如無物。但若成功,這至少會是一個具前瞻性的良性實驗。
反思,信望愛呢?我們究竟做了些什麼。當然就立場而言,我們的終極目標是傳播福音,是確立孩童們的信仰,是傳愛。但這只能是一個立場,不能是藉口。同樣是傳福音、傳愛,如果能做得更好些,做得更符合這個社區與群眾一點,我們為什麼不做?否則若暫時拿開福音目的,留下的就只有其實沒什麼實質意義的英文教學、歌唱舞蹈戲劇,和一些模糊的印象。而老實說這些東西跟社區有什麼關係?那些基本英語其實大部分孩子都會了,而表演活動本來就不帶有建設性,我們一群人不能留下連絡資料,走了以後幾乎和當地人斷了音訊,而事實上從頭到尾我們可能都對這個社區的組成背景一無所知。
我們這個福音團隊最大的問題,就是撇開福音後就再也沒有什麼。當然福音還是最高目的,但難道我們不能附加帶入其他具建設性的規劃嗎?校園福音團契既然是個歷史悠久、享有資源的組織,在各校園、各領域裡有如此龐大的資源,為什麼從來沒人想過要融入社會學甚至資訊工程等資源,用以分析服務對象的社區組成,並提供更適切的服務方式?
我想自己是常做這種事的人。不論方法可不可行,總喜歡自以為是地提出些美好願景。但至少這是我目前所能想像的,如果有一天我投入校園,能夠主導一個服務隊的走向時,我想做的會是這樣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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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想提的是最要命的,心態。我印象非常清楚,人社營不知道哪個晚上放了一部關於鄉下的片子,討論時間講到鄉下小孩的時候,台下某學員直覺地反應:「那他們會爬樹嗎?」接著討論的話題居然就這樣繞著爬樹在轉。我不懂為什麼都市人對「較不繁榮的地區」的第一印像竟是爬樹,如此落後,或許是這種誤解造就了都市人的一種姿態,「我資源較為豐富。所以我『服務』你。」然而,天曉得是誰服務誰。我無法理解有的服務隊居然還有嚮導帶著整團去參觀遺跡、風景這種事,這種與其說是「服務」還不如稱作「都市小孩下鄉觀摩之旅」吧?
究竟是誰服務誰?
服務基本上就是一個不平等的詞。如果無法帶給一個地區實質的協助,那頂多只能算是帶了一個「活動」來到一個地方,而非服務。這樣問題就來了,如果無法帶進什麼東西,那憑什麼要這個社區提供一個場地讓我們進行活動呢?憑什麼來「服務」呢?
這實在是個深刻存在的問題吧,我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