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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


  「你被甩了!」同學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,又說:「聽我說,你真的被甩了!」


  「為什麼?」


  「什麼爸媽很嚴?這個藉口在我媽那個年代就有人在用了,他會這麼說就是因為不想讓你聯絡到她,她心裡的OS大概會說:『滾遠點兒,蠢蛋。』」


   我把那些事情告訴A同學,他對我那麼說。其實這些話不用他說,我心裡也有個底,被拒絕就被拒絕吧...,反正也不是沒被拒絕過。但我還是想她,還是反覆寫著她的名字。


  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,我畢業了。畢業的第二天,一大早我被招生電話吵醒,掛掉之後已經是早上十點了。我又想起她,我已經快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她了,她會不會也畢業了呢?畢業典禮,對,她們學校的畢業典禮會不會就是今天呢?


   我翻開電話簿,找到鶴岡國中的電話撥了過去:「喂!?請問是鶴岡國中嗎?」


「是,請問找哪位?」


「呃我是想請問一下,你們學校的畢業典禮是什麼時候?」


「今天,現在正在進行當中!」不會吧!!


「那請問,大概幾點會結束呢?」


「十點半或十一點吧!」我轉頭瞄了眼時鐘,十點零五分,我只剩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了!接著我甩上電話,裝水、拿數位相機、拾起那些日子我想寫給她的信,裝進背包裡,然後飛也似的騎上我的捷安特開始飛馳。問題是,我該怎麼去呢?我家住在苗栗市的市中心,雖然鶴岡離苗栗很近,但卻是我不熟悉的地方,三天前我曾試著騎車到公館去,在那些田間小路間繞阿繞的繞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鶴岡國中,回程又迷路,所以到鶴岡的路我真的沒什麼印象了,只記得曾經過新東大橋。


  對,朝新東大橋!沒有太多思索的時間,過了新東大橋後又是不熟悉的路,我憑著直覺和些許的印象,過了橋之後右轉進交流道,筆直的大路,我急駛。但那條路好像怎麼走也走不完似的,我看著手上的錶,時間正一秒一秒在流逝,絲毫不給我機會。


  十點十五分(我很訝異那麼長的路,大概有幾公里吧,我居然才騎了十五分鐘而已),我在大馬路旁的一家雜貨店前停了下來,我覺得一直這樣騎下去不是辦法,所以我問了一旁在停機車的大嬸,沒想到大嬸手臂一伸,朝田野的方向說:「鶴岡國中就在那邊阿,沿著這條路騎到底就到了,看到沒有?那就是鶴岡國中的後面,旁邊就是鶴岡國小!」


  謝天謝地!告別大嬸,我立刻騎上車朝田的那頭奔去。我來了,鶴岡國中!我來了,劉羿君!


4.


  我趕到的時候是十點二十分,學生活動中心裡,畢業典禮正進行到一半。我大落落的跑到貴賓席旁,找她在哪裡,我的眼神對上謝宗樺,他先認出我來。我穿越別班座位中間的空隙走了過去。我看到她,我看到她笑,然後我告訴他們我先到後面去,結束後我會再回來。


  典禮的進行很冗長,一直進行到十一點整才結束。結束後我上前去找她,說:「我們可以一起拍一張照嗎?」我從背包裡翻出數位相機來。


  「不要,」她轉過身去,跟同學走在一起,說:「這樣很奇怪。」她一直往前走,身邊的人群一直湧向走道這邊來把我擠開,等到人潮散去,她已經走遠了。


  我跟著人群往前,我想她大概也在那裡。果然在走廊上我又遇到她,我說:「可以告訴我該怎麼聯絡妳嗎?」


 「不可以!」她沒有停下來。


 「那」我有點愣住,我沒想過她會這樣,我又說:「那妳高中會讀哪?」


「苗農吧或苗商。」


「那也不考第二次、不會到圖書館去了?」


「對,不會!」


「那我不就再也見不到妳了?」


「嗯,你不會再見到我了。」她始終背對著我前行,冷淡的語氣如一,煞那間我感到很灰心,焚熱如火的心像是硬生生被澆了盆水上去,會冒煙,還有「嘶嘶嘶!」的那種聲音。


「我八月初就要上台北去唸書了,以後大概不會再回來,」我停下腳步,說:「妳這樣會讓我很難過


 她沉默的走了兩三步,然後說:「那你就難過吧!」她繼續往前走,沒有回頭。


 我站在那裡,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,像是墜入一個無底洞,一直往下掉、往下掉,以一種失重的狀態,煞那間沒有了聽覺觸覺。我一個人站在那裡,看著她逐漸隱沒在人群裡的背影


  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一個人緩步走向校門,掏出腳踏車鑰匙時,口袋卻掉出三封信來。那是寫給她的,幾個禮拜前,雖然是否能再見到她是個未知,但我瘋狂想起她的時候就寫一封信,相信總有一天能交給她的。對!我得把它們交給她,我在苗栗只剩一個月了,總不能因此而留下遺憾吧!


  於是我又走回校園裡,在導師室遇見她。我走到她身旁,說:「能不能出來一下?」


「好,我出去一下。」她小聲的說,但那該是一種什麼語氣呢?我真的形容不出來了。


在導師室門口,她靠在門柱上,我在她面前。我把信拿在手上,說:「沒見到妳的這些日子以來,我真的很想妳,我覺得我可能已經喜歡上妳了」我話還沒說完,她就插進了一句:「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!」


「那不是重點!」我大概語無倫次了吧!這不是重點,那什麼是重點。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,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幾秒,她幾個同學經過,看看她,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看我。


「你可以快一點嗎?」她說。


我把信拿了出來,說:「這些信,我想起妳的時候就寫一次我只是希望,希望妳可以收下它們而已。」


「好,我收。」她接下它們,然後說:「沒事了吧?沒事的話我要進去了。」我搖搖頭,她走了進去。


  中午的太陽正烈,我騎著車,經過剛剛那片稻田。腦子裡一直迴繞著A同學的話:「什麼爸媽很嚴?這個藉口在我媽那個年代就有人在用了,他會這麼說就是因為不想讓你聯絡到她!」「她心裡的OS大概會說:『滾遠點兒,蠢蛋。』」


  我回頭看了眼,漸行漸遠的鶴岡國中。身旁的稻田一致,像是從未移動似

的,但鶴中的背影卻飛也似的在縮小、消失,但她的背影卻恰好相反的在我心裡不斷擴大。




我想,兩天後我可能就會忘了來鶴中的路,但要忘了她,應該還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吧….


 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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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輕與重的永劫回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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